2020年1月19日 星期日

動漫:掀起注意呼吸的熱潮




週末還有一整天,接下來的春節連假也快到了,如果你沒有看過這套燒到翻掉的動畫《鬼滅之刃》,超級推薦可以花一點時間追一下。

如果你曾經有過那種「我真的不行了」、「痛苦到無以復加」,彷彿站在樓頂的邊緣只差一步就會墜落,感覺到人生痛苦得令人難以忍受,或是對自己跟人生厭惡得徹底,覺得這個生命沒有未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先結束眼前的痛苦,然後看看能不能「砍掉重練」。

當眼下的感覺太強烈,「關注呼吸」能幫助你。

痛苦非常強烈的時候,人們會彷彿被冰凍在自己的胸口跟身體裡面無處可逃,於是會開始使用各種沒有那麼痛苦的人們很難理解的方法減緩痛苦,暴食、自傷、物質濫用、性成癮、甚至是自殺,各種強烈的手段,目標只有一個,舒緩痛苦、讓痛苦過去、能感覺到自己。

呼吸,跟前面這些相比之下實在太溫和了,很難為人所青睞,但呼吸一直以來都是被宗教、靈性修行者們所愛用的方法,主因在於「隨時都可以注意」、「不需要任何工具」。

當痛苦跟焦慮非常非常強烈的時候,如果有人能看到,並且試著一起將注意力放在呼吸上面,關注呼吸,慢慢地吸、慢慢地吐,縱使只是三個呼吸、五個呼吸、十個呼吸,都能幫助人稍稍拉開跟「痛苦冰封」的距離,回到靠近身體、而不只是被鎖在痛苦裡的感受。

而如果那個痛苦是一陣一陣的,呼吸的時間能幫助我們渡過那個不舒服,專注於呼吸,能讓我們更跟身體在一起,回過神時可能已經離開了那「一陣」的痛苦,而能讓自己能繼續往前,不是被眼下的痛苦卡死而無法動彈。

「全呼吸.常中」這個動畫裡的招式,大概就是所有修行者們試圖努力做到的事,總是在日常生活裡保持著對呼吸的覺察,感覺著氣息的進入、也感覺著氣息的呼出、也感受著氣與氣之間的空白、感受著身體、感受著一整組呼吸裡每個片刻的身體狀況不同,吐息跟吸氣不同、空白間隔太短會無法喘息,每個片刻的自己都是在變化著的,就跟我們的氣息一樣。

一切都會過的。沒事的。

希望爸爸媽媽可以找時間陪孩子們一起追動畫,一起好好呼吸,學會觀照呼吸,能給人的心靈許多幫助來抵擋人生的逆境,好好呼吸,我們都會沒事的。

2020年1月18日 星期六

非暴力溝通:你今天「評價」了嗎?


如果你想多瞭解非暴力溝通,除了《狼的溝通,長頸鹿的溝通》以外,這本《醒醒吧,老好人!》也是值得推薦的一本書,文字淺顯易懂,不會讓人讀得很辛苦。

「我們的評價是我們對需求的悲劇性表達」。

會踏入非暴力溝通的學習,起點也是一位前輩跟我說過上面的這句話,我一直努力地嘗試理解「為什麼不能評價」以及「那我的需求究竟是什麼」,一點一點地找回自己,也一點一點地學習非暴力溝通。然後我又在這本書裡遇到這個句子,原來這個句子是出自這裡。

學習非暴力溝通之前我非常擅長評價,幾乎每件事我都能有自己的評價,不管是評價自己或是評價別人,不管多用力,我都沒有什麼感覺,因為「事實就是這樣,我只是指出事實而已」,也對於被評價的人的惱火沒有感覺,因為「我只是指出事實,是你自己沒有接受的雅量」,踩在一個很疏離的位置,彷彿是自然科學家,研究、觀察著各種化學物質的轉變,只要控制得好,不要波及自己,就一切跟自己沒關係,我是客觀、中立、理性的存在。

然後,會感覺到異常的疏離,彷彿跟這個世界沒有連結,感覺到自己像一個隨風飄盪的風箏,卻沒有人抓著自己的線,令人恐慌。

然後才一點一點地懂得「非暴力溝通」其實就是「在關係內的對話」,它能讓我們更看到自己,也能幫我們更看到對方,能幫助我們跟彼此建立真實的關係,能讓自己的靈魂停止悲鳴,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跟自己的需要,並試著找到方式滿足它,活成一個更完整更自在的人。

當我們抱怨評價著「○○○○做得一點都不好」,我實際想說的可能是「我希望○○○○能做得好,那我就可以○○○○」;當我們評價自己的家人「啊你就是不行啦,你根本不是可靠的人」,我們實際想說的可能是「我很希望能依靠你」、「我希望能不必這麼擔心」、「我希望能知道你會很平安」、「我期待有一天沒有我了你依然能好好地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評價,讓我們有了高低,也讓我們權力不平等。

需求,讓我們回到關係,回到真實的兩個人。

越是說不出口的哪些需求,越可能是「很深的愛」,被很深的創傷封印著,被許多曾聽聞的暴力語言封印著,像是「我不配」、「我不夠好」、「我不會被允許」、「我不能」、「沒有人會愛我」、「我只能這樣」、「我沒有用」、「我一定會被羞辱」、「沒有人像你這樣」、「這就是我的命啦」、「這輩子就是只能這樣」、「沒有人會聽啦」、「說了又有什麼用」,很深很深的創傷,讓我們羞愧於「自己竟然有需求」,也讓我們不確定「誰可以讓我們提出需求」、「信任好難」、「受傷好痛」,於是創傷只能繼續封印著,並放任著需求在封印之下騷動,偶爾帶來一陣一陣無法控制的暴衝地震。

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我們都只是工具?

不。沒有一個人應該被當成工具。

你今天評價了嗎?如果有,哪裡或許正是靈魂悲鳴的地方,試著奢侈地運用時間吧,奢侈地在週末為自己泡一杯喜歡的飲料,窩在安心的角落,為自己做一點書寫,為自己調理一桌佳餚,洗一頓溫暖的熱水澡,去一個喜歡的幽靜之地走走,試著讓這樣的空間幫助你,讓我們能靠近那個悲鳴的自己,然後,或許它會告訴你它的需求是什麼。

願我們都能從自己的內在找到勇氣突破封印。

2020年1月17日 星期五

社區大學:為自己補充一點生活的維他命


社區大學的課程很平易近人,但很多時候對喜歡「權威」的台灣華人而言並不見得討喜。

畢竟「師承某某大師」聽起來好像比較厲害,我們總是期待著自己花的錢CP值最高,能學習到最多,彷彿必須把自己掏空,然後再試著把老師的每一句話聽進心裡,然後再找機會慢慢參,我們對大師跟大師的知識充滿好奇,但卻不見得同等地對自己跟自己擁有的知識同等好奇。

我很喜歡社區大學。在那裡我們只是兩個人。

要成為社區大學的講師,必須先看過《學校在窗外》這本黃武雄老師的書,書中描繪了一個非常動人而深刻的學習樣貌,共同學習的師生、引導學員從自己的經驗探索、產出屬於自己的知識、跟在地的經驗更深刻的連結、更肯認自己的經驗、更能安住於自己裡面、孕育在地的社群、更多的溝通、更平等而民主的公民社會。

不再是上而下的「罐裝知識」而是有包含豐富地下而上的「經驗知識」。

整理更多的自己、也幫自己賦能、更能信賴自己的反應、更從在地的日常的經驗出發累積在地的知識經驗,而不只是再次平行移植其他地方而來的洋玩意,更在地、更經驗、更本土、更切實的經驗。

一個我們彼此都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經驗。

試著在這樣的場域裡面相遇,我不只是老師、我是一個有經驗的人,你不只是學員、你是有自己豐富經驗的人,提取經驗,整理自己的故事,屬於自己的理論,哪些很少說清楚的自己的故事。是很珍貴而難得的機緣,非常感人的緣分。

圖示是這學期社區大學最後一堂課,跟大家一起玩自製的非暴力溝通桌遊《動物巴別塔》,被同學嫌棄「老師這個遊戲製作者很黑心,遊戲平衡做得不太好」、「獨角獸也太倒霉了吧,又是有蹄目又有翅膀、還有很多毛,什麼壞事都有他一份」,但大家一邊玩一邊笑得很開心,我也只能保證「我一定回家調整,一定會調整得更平衡一點啦,抱歉抱歉」。

社區大學裡面有許多「生活化」的課程,目標不是高大上的昂貴、專業、罐裝知識的課程,而是更貼近人、更貼近生活、更靠近讓我們能活得好一點點,是哪些「好像有點知道又有點不知道」的知識,也是哪些「不知道好像不會怎樣,但有些小技巧生活會更順利」的哪些體驗跟感受類的課程。

我們都不是只為了工作而活的工具人,更生活一點,更靠近自己一點,或許社區大學會是大家的好夥伴,18週的課程很平實只要3000元,以前大家會以為社區大學都是老人去的,其實社區大學有許多年輕人來聽課,也有很多年輕的老師們,很寬的年齡層、很豐富的不同生命經驗,一個很棒的地方。

你所在的地區應該也有社區大學,當你覺得悶悶不樂,或許是缺乏一些生活的維他命,不妨考慮到社區大學選一門課、認識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探索自己、也更靠近在地的故事。

社區大學真的很棒很好玩啦!!~

2020年1月15日 星期三

非暴力溝通:這一切不是你的錯:華人的「禮」


身為一個台灣華人,我們要學習「非暴力溝通」的困難遠比西方人多得多,文化養成的差距,讓我們更困難意識到「個人」與「個人的需求/權益」,雖然這並不是華人文化必然的預設,卻是很容易變成的結果,所以,如果你發現你使用許多「暴力的語言」,那不是你的錯,我們的文化提供了一些障礙給我們。

讓我們談談「禮」

「禮」雖然時常被稱為「禮教」,然後通常後面還會再加上「吃人」兩個字,然而古聖先賢也是人,沒有人那麼無聊發明一些東西只是為了搞後人。「禮」其實也只是「一套互動的邏輯」,用「合於禮」的方式互動,則比較不會冒犯到彼此,也能讓彼此知道怎麼互動,跟感覺到自己被尊重。

「發乎情止乎禮」,指的是人有所感覺、有情緒跟想做些什麼時,最後作為時要謹慎,不要踰越了「禮」的界限而冒犯到其他人。

古人從來不曾告訴人們「不應該與自己連結」、「不要感受自己」、「不要有情緒」、「要活得假假的」、「必須符合禮否則就是垃圾」,古代文人事實上跟今人無異,很多時候更自在,更天然,更多愁善感,否則怎麼可能有那麼多「賦比興」的文學創作,感受自己、感受時代、跟外界互動、然後創作。

然而,「發乎情止乎禮」,實在是一個很困難的修行。

需要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緒,又需要反覆在「合禮」跟「所欲」之間折衝,試著找到一條「從心所欲而不逾舉」的路,是一條很難很難的路。要對自己很誠實,又需要清楚理解「合禮」(不冒犯唐突他人)的意義,然後約束自己,等待、消化、感受、體會、觸發、創作,這是一條很難很難的修行之路。

於是「發乎情,止乎禮」變成偷吃步的「止乎禮」。

不論你感覺到什麼,只要「止乎禮」別人就不能說些什麼,而你的「情」是什麼,其實別人也不見得會好奇,於是「止乎禮」成為了擋箭牌,避免被攻擊,以及可以拿來檢討別人,而「禮」正式成為「禮教」。我時常感覺哀傷,可愛的古人時常被誤會,被扭曲,而我們都遠離了我們的先人集體智慧財產,只能孤單地搏鬥。

我們可以感受自己的情緒,可以跟自己連結。

我們可以選擇跟下圖的(1)一樣,對自己有更多好奇跟探問,也可以對別人有更多好奇跟探問。而不再只是強迫性的選擇了下圖的(2),做事之前總是思考著「如果我這麼做,別人會怎麼看我(但我沒有確認)」、「如果我這麼做,這一切合於禮嗎?(卻沒有跟自己連結)」。

(1)跟(2)都只說了一半的故事,更嚴重的是(2)裡面有很多的想像,卻少了很重要的確認跟好奇。而且會讓我們活得很靠近,卻像兩個陌生人,我跟我自己都陌生,我只在乎「合於禮與否」卻遠離自己,也沒有餘裕對你好奇,只能總是擔憂跟思慮著你會如何看我,實在太害怕也不敢問問你如何看我,無力承擔跟好奇對方。

古人從來沒有想發明一套東西使人遠離自己(他們自己應該也做不到),大家思考的應該都是一樣的,如何「順應人類的本性」但又「不危害到集體或他人」。

順應、感受自己的內在狀態,然後不冒犯他人。

這不正是非暴力溝通的精髓嗎?

願每個傳統而在意他人的靈魂,都能感受自己、允許自己、對彼此有更多的好奇。

2020年1月14日 星期二

非暴力溝通:允許自己跟彼此不僅僅只是工具

有一句台灣話「嫌貨才是買貨人」,意思是「我嫌棄你是因為我真的想跟你買,如果我不想跟你買我就沒有必要看這麼仔細,所以你理所當然應該接受我的嫌棄,而且你應該欣喜地接受我的嫌棄,因為我想幫助你的,或是我真心想買的」。

這樣的精神似乎不僅僅出現在買東西時,也出現在我們對待彼此的互動中,「我都是為你好」、「不然我幹嘛管你啊」、「你以為我這麼閒嗎?」、「我是希望你更好好不好,不要拉倒」、「你個不視好歹的傢伙」、「不想改變自己沒有用了啦,就是這樣了啦,嚓嚓里去(臺語:不管你)」。

我們把彼此當作「需要調整的商品」,用盡力氣嫌棄彼此,而且希望對方「感恩戴德」,因為「開什麼玩笑,如果我不是在乎你我幹嘛嫌棄你」,好像哪裡很有道理,所以我們一直默默地收著這些「愛」並試著砥礪自己做得更好,而這也成為了我們少數認得的「愛的樣子」。

「愛你就是希望你變成更好的樣子」。

這種句子說的時候好像感覺不到任何異常,但聽的時候則會有一種隱隱作痛的感覺,彷彿自己還沒有被好好理解,卻已經先被評價,而且自己有一個部分被判定為「劣質品」,而自己必須努力品管好剔除它。有沒有發現這個句子哪裡很熟悉?像極了「工具人」那篇提到的東西吧,是的,我們正是在這樣的日常句子堆疊裡一點一點地變成「工具人」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我愛你,你如此獨特」?

獨特,不是頭上長角、三頭六臂、戰功彪炳、英明神武(這些都是外在條件哦,注意到了嗎?,也都是哪些買東西時會算CP值的東西哦,我的有限時間裡怎麼挑選一個合適的人「購買/愛」的概念),而是「因為是你」,沒有別人跟我共渡過這樣的時光,你的長處跟短處我都知道,但那就是你之所以是你的地方。

你不必完美無缺,你不必性價比最好,你不必性能最優,你不必最省油耗,你不必總是小心翼翼,你不必跟別人一模一樣,你如此獨特,我們彼此的使命是陪伴彼此活成最渴望的樣子,我信任你的選擇有你的道理,也試著好奇與陪伴你一起對自己更好奇、更理解,不是趨近完美、最有競爭力的兩個人,而只是「兩個試圖活出自己的樣子」、「更像個『人』」的兩個人。

我們都不是商品陳列架上的待售商品,我們是值得被好好的對待的人。

一點一點地,從日常的對話開始,對彼此更友善一點,記得「對方是人而不是工具」,是完整的人,一點一點地,允許自己、也允許彼此,在這個暴力的狂飆社會裡「不只是工具」,能一點一點地「活成一個人」。

願每個存在都能接受到這樣的善意。

順便分享一首非常可愛的歌,不一樣讓我們的世界更繽紛,是決明子的《色彩變化》,摘錄一段我喜歡的歌詞:

僕しか出せない色
君しか描けない色
それは違うからこそ良いの
僕なら分かる君光る色
良いとこ 良い色混ぜ合わせ
ダメなとこ マイナス*掛け合わせ
シンパシー 新しい夢になる
*エンパシー カラフルな絵になる
只有我能呈現的顏色
只有你能描繪的顏色
正因為有所不同才好
只有我才能了解你發光的顏色
好的地方 與好的顏色混合著
不好的地方 作為*重疊色
心電感應 成為新的夢想
*同理心 成為色彩豐富的畫作

歌詞與翻譯引自:https://kulalakim.pixnet.net/…/242835292-%E3%80%90%E6%AD%8C…


2020年1月13日 星期一

讀書心得:一場盛大的外面與裡面之間


《空橋上的少年》是一部台灣少見的精神醫療心靈小說,作者將精神與心理治療中因為各種隱私、保密而「無法言說」的素材,轉換成「小說」,讓讀者能夠透過作者的筆,跟著這些文字一起靠近「精神醫療」的現場,在人們所恐懼、不理解的「精神科病房」裡生活的人們是怎樣的人們,特別是當這是一個青少年病房的時候,裡面的青少年是怎樣的,他們是否真有這麼不同?

作者以兩條軸線來展開這個小說的故事,一者是「作者作為一個『好奇的旅人』」的故事,另外一者是「作者作為一個『離開T院剛加入精神科』的精神科醫師」,前者描述了在印度的旅行、一路上彷彿迷途卻奇妙的遭遇、以及與一些藏傳佛教的喇嘛們充滿禪意的對話;而後者則描述了在青少年病房的工作細節,以及圍繞著一名「永遠的班長」一位一直無法離開病房重回學校的少年,以及「主人翁」與「班長」的治療對話,隨著對話能發現許多關係的轉變,以及在這之間人的改變。

書中有許多迷人的章節,讓人情不自禁連結到「人生就像一場旅程」,迷惘著的旅人、一路的指標、雖然指示著路但要往哪個方向只有旅人能決定、聽不懂的異國語言、充滿異國氛圍的互動,既陌生又有什麼深刻地連結著的奇妙感。


曾在紀錄片中看著西藏喇嘛們費心思完成的沙壇曼陀羅,小心翼翼地敲擊著銀器,以厘米為單位的精細作業,連呼氣與流汗都必須克制的藝術,最終隨著河水,將一切的努力都倒入河水,跟天葬相同地展現著「空」的佛教提醒。

以為是外面,原來是裡面,而我們原來都在「那之間」的狀態。

跟精神科病房一樣,醫療人員與病人的身份其實並沒有那麼絕對的不同,「病」人、病「人」,可以選擇看病,也可以選擇看人,我們以為一切都像永久的那樣不會改變,不論是困境、病、或是人,然而在小說裡可以看到「一切其實都在改變」,因此面對這許多的「變」,人心總是不捨、總是渴求穩定、總是不知如何是好。

但,「好好呼吸」、「穩穩地向前走」一切都會沒事的。

這是一部令人忍不住想推薦的心靈療癒小說,彷彿跟著作者去旅行,也在這一進一出之間,感覺到那屬於生命的珍貴的「之間」,而能安然於當下,好好呼吸。

我們都是那個「不夠勇敢、也不夠害怕」的人,迷惘,而安然地,呼吸著往前走。

非暴力溝通:停下暴力的自我對話,更信賴自己


活在摩登社會裡,轉開電視、滑開臉書、跟人對話、被動聽話,我們身處在瘋狂的各種暴力語言裡,被期待著更有競爭力、更多證照、更有議薪能力、更不可替換、更能勝過某個人,為了這樣的目標,我們每天握著自己的韁繩跟鞭子,用力的抽打自己,「給我更拼命一點!」、「我們不要再繼續輸給○○○了」、「你有什麼了不起,我○○○○以後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像一個發條被上緊到底,縱使偶爾感覺失控跟不舒服,卻不知道除了猛力往前衝以外還有什麼可能的人。

而且,會感覺到異常的恐懼,異常的恐怖,不知道自己用盡全力了「也才只有這樣」,那「停下來」、「更友善自己」、「更尊重自己愛自己」會不會就此等於「放棄自己」、「放棄競爭力」、「連自我管理都做不好的人還想去哪裡」,會在一種很深層的身心的疲憊裡,卻感覺到揮舞著的鞭子跟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放下鞭子以後,會發生什麼事?這一切實在太恐怖了,還是不要放下好了,「你給我加油!你給我振作起來!不要這樣要死不活的!」然後繼續毆打著自己。


沒走過的路實在太恐怖了,忍耐已知比未知好。

於是複製著許多聽聞到的暴力語言,並將這些語言視為標準,例如「尿不夠黃就是不夠認真工作」,然後拿來「自我砥礪」(自我暴力),直到精神、身體、或心理某一者的結構崩壞,無法繼續維持,於是爬到某個公司的高樓往下跳、拿起刀子殺害了某些一直不放過自己的人、倒在職場的某處。

外在的暴力環境會逼迫我們對自己更暴力,也因此,我們會更難學會「非暴力」,無論是對別人,或是對自己。

「你就是做得不夠好啦」、「如果你夠好就不會這樣」、「你就是過太爽」、「誰叫你要這樣過日子」、「你就是不夠努力啦,太安逸」、「草莓族」,暴力的語言從別人跟環境而來,然後我們複製著,成為每天播放給自己聽的暴力錄音帶。

或許,我們永遠都很難跟自己說「已經夠了」。

但我們或許可以開始試著對自己跟別人每天說的話有多一點點的覺察,留心一下「這句話是不是暴力的語言」,然後,也許我們能開始發現「這一切其實已經夠了,我期待新的可能」。

信任自己、愛自己,從留意每個對自己與別人說的句子開始,看看我們究竟對自己跟彼此多麼暴力。讓暴力暫停下來,才有愛跟被愛的空間。

沒有一個人應該被暴力的對待。

願每一個敏感而小心翼翼的存在,能越來越自在。

#圖示為和平青鳥期間限定書店一隅


2020年1月12日 星期日

非暴力溝通:連結哪些想忽略的情緒,好連結彼此

這一段時間裡,相信每一個人們都被捲入許多複雜的情緒裡,雖然選舉結束了,但我們可能依然還在許多不同的情緒裡,例如:擔憂關係的斷裂、擔心在乎的與我們立場不同的人、哀傷我們的選擇無法被理解、感動於民主選舉的過程、害怕關係的斷裂、擔憂家庭裡會來臨的暴力或更暴力的對話互動,不知道如何「好好愛對方,並擁抱一個跟自己不一樣的人」。

這很難,真的很難,它需要我們像《腦筋急轉彎》裡面的憂憂,允許自己感受到悲傷、哀愁、恐懼、無助、不知如何是好、痛苦、委屈、憤怒、義憤、不耐、沮喪,沒事沒有人想跟這些情緒連結,跟這些情緒連結一點都不開心,我們根本不需要跟這些連結啊,就像《腦筋急轉彎》的樂樂,想盡辦法把憂憂卡在一個小圈圈裡,避免憂鬱的情緒影響到其他層面,跟自己的日常生活。

但,只有憂憂能讓我們跟哀傷的人連結。

不舒服,但情緒是通往我們需求的路標,如果不看它,我們將無法按圖索驥靠近自己的需求,也讓我們無法靠近對方,就像要安慰別人時不明究理的樂觀說著「沒事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啊」、「一切都很好啦,別擔心」,像極了《美夢成真》的羅賓威廉斯,用盡全力到達地獄想把深陷憂鬱的妻子救出來,但妻子彷彿完全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直到他選擇放棄「救」她,跟自己的挫折無助連結,願意選擇關係的決定「沒關係,跟你一起待在地獄也無妨」,於是妻子第一次看到了他,一起能離開。

這次的選舉帶來了許多的情緒,而這是一個邀請,邀請看到這篇文章的你,願意花一點時間跟這些情緒在一起,去感覺到哪些不舒服,把一直放在自己跟情緒中間的隔板抽開,允許自己真實地感覺到哪些害怕、擔心、委屈、無助、恐懼、難過、傷心、沮喪、悲傷、哀傷、憤怒、苦惱、挫折、遺憾,允許自己感受到這些情緒,並知道這一切不會傷害你,他會讓你不舒服,但並不會傷害到你,你會好好的。

讓情緒帶領你找到妳的需求。

也讓情緒帶領你更靠近跟我們不一樣的人。

我們其實都沒有那麼不一樣,不同的選擇不代表著我們真有那麼不一樣,沒有人是牛頭馬面,沒有人是怪物,這裡面只是還有很多故事、很多創傷有待被學習跟理解。

如果你覺得想靠近情緒,但不知道怎麼做,留佩萱心理師的這本書值得推薦,淺顯易懂地說明了情緒與靠近情緒的方法,是非常值得一讀的一本書。

願我們都能有勇氣經歷情緒並擁抱所愛之人。


2020年1月11日 星期六

非暴力溝通:我們不一樣,但我們仍然可以愛彼此

這是一本非常適合在今天推薦給大家的書。

無論你心裡的想法跟立場是什麼,我們總是生活在許多「跟我們的想法不一樣」的人們之間,而這個事實時常讓我們感覺挫折、悲傷、彷彿失落了許多生命的重要價值、你跟我不一樣就怎麼樣,我們用盡全力確保「你不會跟我不一樣」,並在反覆嘗試的傷痕累累間感覺到喪失生存的珍貴價值。

但其實,我們可以不必如此。

縱使政治跟宗教立場被研究指出是人們最難改變的兩個立場,但我們依然可能跟我們立場不同且摯愛的人們溝通、一起生活,並感覺到彼此有深刻的連結。

正如這本書的作者與她的先生,兩個人擁有截然不同的政治立場,一個人是自由派民主黨的,而另一個則是右翼保守派報社的資深編輯,她們已經結婚三十九年,而且她是執業超過四十年的資深心理治療師,她擁有許多跟先生肉搏的經驗,並因為這樣的經驗時常接受有政治立場不同的人們的來信,她深深明白「我們不一樣,但我們依然可以堅持自己的想法,並感覺到自己與所愛之人有深刻的連結」。

心理治療師的背景,讓她深深地明白,眼前的某個立場的支持與爭執,其實都「不只是政黨之間的差別」,而是許多生命經驗的不同,需要被理解,被看見。

談論政治的基本原則是「尊重你眼前的人,相信他所做的選擇都有他的道理,而且他可以跟你不一樣」,因此不要偷渡、硬塞、一起看電視時批評對方、用力毆打對方希望對方會幡然悔悟,這件事「不會發生」。

書籍裡提供了豐富的故事,跟十個保證不再吵架的妙招,讓我自己感覺很感動,人們的連結,看到彼此的生命故事,重新拾回跟對方的關係,而不是讓政治撕裂彼此,或我們只能一樣。

不一樣的我們,不一樣的關係,會讓我們能有更廣的敏感度,更細緻的思辨,更多的資訊,更深入而包容的關係。

我們不一樣,但我們依然可以愛彼此。


2020年1月10日 星期五

非暴力溝通:以好奇與溝通取代暴力跟控制

民主不該以撕裂彼此的方式呈現,縱使它時常帶有這樣的副作用,民主的真諦應該不是「不跟我一樣你就該死」、「不跟我一樣你就智力不足」(這些都是暴力的語言),而是「我們不一樣,這裡應該有什麼故事」、「我們如何打造一個雖然彼此不一樣,但卻能共同好好活下去的社會」。

這裡需要非常非常多的自我克制,包含約束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暴力言論,以及隨時挑戰自己的假設信念,「有沒有可能我其實不那麼清楚」、「有沒有可能,其實我想錯了」,然後保留空間給好奇,給彼此,好讓彼此有機會多談一談這後面是什麼,而彼此有些什麼樣的堅持跟人生經驗,因此會支持自己的這個選擇。

我們不一樣,但民主不該是消滅跟我不一樣的那部分人,然後再看看我們可以怎麼辦。

為了開啟對話,需要的不是「控制」、「更多的控制」、「避免失控的擔憂」或更糟糕的「暴力語言」,而是很困難做到的「信任」,對,「信任」。「相信對方的選擇一定有他的道理」、「相信這個選擇必然反應了什麼他的人生價值」,在這樣的前提下,對話才可能開展。

回顧整個競選的過程裡,我們的對話究竟比較多是下方圖示的(1)或是(3)呢?

暴力,會讓我們凝聚內群體,吸引跟你的喜好一樣的人,也會讓自己活在同溫層裡面;非暴力的好奇與傾聽,才能讓我們打開對話、打開對自己跟彼此的好奇、打開關係、促進連結與可能的改變。

民主,究竟該是「你跟我不一樣你很愚昧」或是「我們不一樣,但我們能彼此討論生命經驗跟豐富彼此?」

這是一個很難的選擇,但我們都正在選擇。


2020年1月9日 星期四

非暴力溝通:從工具回到人的練習

這是一個我自己在課堂上會跟同學們一起進行的練習,也是一個我自己非常喜歡的練習,對我來說這個練習幫助我很多,也讓我感覺更能「離開工具」靠近「人」,這個練習也幫助我慢慢接回一些過去無法接回的身份。

在成長的過程間,我們都暴露在大量的「暴力語言」之下,暴力語言的其中一個特徵就是「要求服從」而附帶結果就是將自己分裂成「好的我」跟「壞的我」,有一些自己是可以的,而有一些自己是不可以的,例如:女生不可以開腿坐著、男孩不可以愛哭、你的情緒是沒有用的、沒辦法把事情做對的自己是沒有用的、不符合○○○標準的自己是不好的。我們就是在這樣的過程裡「失落了完整的自己」,也同時在這樣的過程裡「成為了好的工具」,能擔負起一些社會責任,成為一個好的社會人,但同時,也承擔起那許許多多的「悶悶的」,而且不知道自己「不是工具以後還能是什麼」。

時代的改變,讓過去的人們可能只能「用盡全力」才能溫飽,工具不工具就其次了,但現代我們多半已經能溫飽,但新的問題是「遠離自己的人」往往帶來更多更大的社會傷害。缺乏連結、缺乏對自己情緒的感受、缺乏愛跟被愛,因此產生的各種詐騙、無差別攻擊、自殺,反而讓集體承擔更多的代價。

是時代的呼喚,而不是誰錯了,讓我們必須從「工具人」變回「人」,好讓我們的社會、家庭、愛與所愛之人更安全、更有尊嚴、更感受到生存的喜悅。

如果你願意一起試著做做這個實驗,不管是私訊或是留言告訴我感想,我會很開心。希望這個小體驗能幫上大家的忙,就像幫到我自己的忙一樣。

◎「找回自己的碎片」的小實驗

○材料:文具行都有的單字打洞本一本,或是如果你喜歡,也可以挑選空白名片一盒,但花花綠綠的可愛名片則比較不推薦,容易讓你分心,不容易專注在自己裡面,也比較困難跟自己連結。

○空間:挑選一個可以讓你自己思考的空間,不論那是咖啡廳、書房或是廁所,但需要注意是比較不會被干擾,沒有會路過探頭探腦的人,甚至是走過就批評你跟你的實驗的人(就已經要練習非暴力了,不要幫自己挑選一個暴力的情境啊~)

○做法:
(1)花一點時間深呼吸(約至少10~15個深呼吸):如果你有精油可以滴幾滴你喜歡的精油在手上,或是脖子附近,精油能幫助你更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是否夠深,深呼吸能幫助我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能幫忙我們跟自己有更深的連結。

(2)打開你的單字本或筆記本,在心裡跟自己說「我期待找回完整的自己」,然後開始試著在紙張上寫下自己所擁有的不同身份,注意!一張紙只寫一個身份!不要怕浪費,給每一個身份多一點空間!

(3)持續的寫:你可以從你所擁有的身份開始,例如:男性、女性、兒子、女兒、媳婦、妻子……,不同的稱謂就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經驗也是,你可以慢慢地書寫,例如:愛哭的、脆弱的、愛打電動的,現在是跟自己在一起,所以不要審核自己「這個身份好不好」、「能不能被接受」,先寫下來,不要想太多,一直換一張卡片,一直往前寫就是了。

(4)書寫的過程裡,你可能會遇到情緒起伏,那非常自然,非常正常,請妳給自己跟自己的情緒一點空間,停止所有暴力的語言,例如:哭什麼、我怎麼寫不完、我連這個都做不好、我為什麼這麼笨、我永遠無法喜歡自己等等……。

如果有任何情緒浮現,那是找回完整的自己必經的「哀悼」,請允許自己,並相信自己,一切都是正常的,你沒事的,你可以繼續完成的,你會以自己的速度跟最需要的速度完成的。

(5)這通常不會是一次寫完的,你可以分很多次,而且通常找回自己的過程也不太可能是一次的,所以我推薦這本小冊最好能隨身攜帶,不佔空間的,讓你可以熟悉了以後想寫就寫,想停下來就可以停下來。但第一次你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幫自己進入狀況,有多一點點的時間讓你可以有多一點點感覺以及跟情緒連結的機會。

這本小冊子裡面至少有100頁,能搜集你的100個身份或經驗,你一定有這麼多的面相,一定有這麼多豐富的經驗,這麼多的自己可以被找到,不論這些自己你認為「那沒什麼好說的」,寫下來,接回他,才能接回完整的自己。

這個小實驗,希望能幫助到大家,也希望有人願意一起做做實驗,一起體驗看看。

願每個人都能找回完整的自己。


2020年1月8日 星期三

非暴力溝通:暴力語言產生的工具人與自然人

對非暴力溝通有興趣的朋友們,可以找一些《非暴力溝通》的書籍來讀,目前我自己讀到覺得容易讀,也容易理解的是《狼的溝通、長頸鹿的溝通》這本,其他還在讀的之後再慢慢跟大家分享。

學習非暴力溝通的過程裡,「完整的人」的這個概念其實一直是很難懂的,仔細思考以後才恍然大悟,「暴力的語言讓我們從未完整過」,正如《言語暴力》一書中所指出的「如果你不曾生活在言語暴力裡,你可能無法理解那是什麼,但如果你生活在言語暴力裡,你可能永遠認不出來那是什麼」,我們很困難認得暴力的語言,也自然很困難理解暴力的語言讓我們失去什麼,以及我們要如何成為「完整的自己」。

◎工具人與管理者vs.獨立個體的共享生命

學習非暴力溝通的過程裡,除了「分辨什麼是暴力的語言」以外,另外一個很困難的概念大概就是這個「不工具化的自己」。

我們都被工具化太久,包含從家庭(每個人有自己的腳色)、學校、公司、社會等等,我們被雕塑為一個合適的螺絲釘,好在被安排選定的位置上能發揮最大的功能,並將「有功能的自己=我=有價值的人」,所以當我們討論「不把自己工具化」時,一來是「不知道那是誰」,二來是「不知道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價值」。

緊抓著「工具化的自己」,並認為那是自己唯一的價值,而無法擁抱那個「完整的自己」,因為「當了太久的工具,不相信不是工具的自己也有價值」。

所以,我們比較著彼此的型號、功能、長短、輸出、功率、性價比、誰比較耗油、誰好用誰不好用,無法不當工具,至少必須想辦法在工具的選拔裡獲勝好不被淘汰才行。

也因著這樣,將身邊的人也當作工具,用來「提供自己服務」,像極了《工具人生》這部動畫短片一樣,不是「你的存在就是為我服務」就是「我的存在就是為你服務」,不是「關係」就只是「顧客跟商品」或是「管理者與工具人」的關係。

這太普遍了,普遍到我們反而很難想像「自然獨立的人們的關係」是什麼,以及「如果我不是工具,那還有什麼?」、「如果你不是提供我需求的工具,那還有什麼?」

「這個型號的工具根本就不好用,如果對方是工具我才不想要呢,哪有這麼難用的!是工具就直接換掉就好,哪需要這麼辛苦。」我彷彿聽到了某個小小的抗議聲。

的確,「不換掉」似乎是對「工具」有額外的感情,但令人遺憾的是,它仍舊是「工具」。

那到底怎樣的「關係」不是「工具」?

或許用下面這個圖會比較能感受到這樣的關係,也就是「我對你好奇」,也「支持你對自己好奇」。澄清彼此的需求,並鼓勵彼此找到方式滿足這個需求,滿足需求的方式可能有很多種,但假使我們將自己跟對方當成「工具」的時候,這些滿足需求的方式往往很難看得見,畢竟「每個工具都只有少數的使用方式的」。

「依照規定,你就是應該給我○○,你不給我○○就是不行」,「我只能找你○○○,不然我還能跟誰○○○」,工具化的我們,會用盡全力確保另外一個人也是好工具,好滿足我們的需要,當對方不滿足,我們就使用更暴力的語言,來逼迫對方服從,直到「成為好用的工具」。

我們都不是工具,沒有一個人應該被當成工具。

我不是工具,所以我沒有「一定必須提供你什麼」,你不是工具,所以你也沒有「一定只能怎麼跟我互動」,我們都可以自由的感受、思考、體驗、選擇、討論跟決定,這個關係應該怎麼走,我們能怎麼一起往前,有些我的需要你不能滿足、有些你的需要我不能滿足,但我們都看到彼此的存在獨一無二,而不只是某個量產型號的,某個特殊規格的,剛好特別稱手的好工具。

我們都不是工具,沒有人應該被當成工具。

拒絕工具人,從留意我們的語言開始,停下哪些每天說出口的、在腦子裡徘徊不去的暴力語言,讓我們一點一點的,從「工具」更回到「人」。

讓我們擁抱更豐盛的關係與生活品質,讓每個存在的獨特性被尊榮,讓這個世界更豐富多樣,也更可愛包容一點。


2020年1月7日 星期二

非暴力溝通:如何區分暴力與非暴力的語言

我自己學習非暴力溝通的過程裡,花了最多時間的事就是「如何區分暴力與非暴力的溝通」?

暴力的哪些語言看起來似乎都令人不舒服,而非暴力的哪些感覺似乎是舒服的,但總是用「感覺」聽起來實在很不科學,我認為自己需要一些額外的什麼結構來協助自己分辨。

然後我漸漸地理解到非暴力溝通的核心,事實上就是「我說我自己的經驗」以及「我試圖理解你的經驗」,裡面包含著「我對自己的好奇」以及「我對你的好奇」,但是!但是!不能包含「我評價/批評/論斷/否認/分析…你的經驗」。

這個概念用圖示來說會感覺清晰一點,下方的兩個圓形,意思是兩個個體,每個人都有各自完整的經驗、感受、想法、情緒、需求、跟個別決策的行動權。我們日常的對話粗略的分,可以分成三種模式:

一、我說我的事:我談論自己的經驗,或透過自己的經驗裡提取資訊跟別人分享(像這篇文章),是我靠近自己的一種方式。

二、我對你好奇:我提出一些問題,提出一些探問,好奇你的世界經驗了些什麼,也可能推測你的世界是否經驗了什麼。重點!重點!既然是「好奇」就必須包含「請求對方的確認」,對方是可以否定你的推測的,如果你的推測是不允許被否認的,那它可能比較接近下面的「三」。

三、我比你清楚(暴力的語言):我評價、批評、論斷、分析、否認、拒絕、譏笑、嘲諷、診斷、威脅、放話等等,我描述跟對話的內容事實上不在自己裡面,而在「對方的經驗裡面」。這樣的語言不難辨認:「你這個就是○○○○啦」、「就跟你說了你這樣做一定不行的嘛」、「你活該啊」、「(你發生這樣的事)怪我嘍」。

非暴力溝通想學習的是「靠近自己」或「靠近對方」的對話,是「靠近彼此,增加關係與理解」的對話。而暴力溝通則恰恰相反,想證明的是「我很專業」、「我比你懂」、「我是權威」或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不想靠近」。

學習非暴力溝通以後,以非暴力溝通的邏輯生活時,會時常發現「我們的日常語言實在暴力得一踏糊塗」,論斷自己、論斷別人、迴避彼此的經驗、也沒有餘裕靠近任何一個誰(包含自己)。

然後會發現自己變成啞巴,要「只說自己的經驗」瞬間變成沒有話可以說,也才發現日常的語言到底有多少「不是靠近自己的」,也很少「能靠近別人」。

於是我們時常在日常生活裡悶悶的,被評價論斷了自己的經驗,卻不知道怎麼更好的跟自己連結,因為我們都缺乏指導、缺乏一個人為我們示範,自己都還說不清楚卻被評價,像一個太快的火鍋蓋,悶在裡面什麼都出不來,也不能變成一鍋香氣四溢的燉菜,大概只能是一肚子不合時宜的悶氣。

我們評價著別人、也被別人評價、然後學習著評價自己,然後讓暴力的語言無限循環,想逃,卻沒有出口,把每一個人(包含自己)都往極端的夾縫裡逼,沒有餘裕溫暖、放鬆、溫柔、尊重、同理,連靠近自己都太奢侈,靠近別人的餘裕像是一種奢求。

這篇文章是一個邀請,想邀請讀到的你能一起試著覺察看看「我們使用的語言」,試著檢查看看,究竟是落在哪裡?是(一)是(二),或是(三)?

我深深經驗也相信,當我們能更留意地自己的語言時,我們將擁有更豐盛美好的自信,與豐盛美好的關係,讓我們能感受到愛,也感受到被愛。

願我們都能有餘裕對自己的語言有更多覺察,並獲得豐盛美好的生活。


動漫:掀起注意呼吸的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