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29日 星期一

+時事:災難呼喚的跨專業整合日趨激烈+

電視新聞反覆播放有如人間煉獄的場景影片,不難想見對倖存者而言,在燒燙傷漫長的復原過程間、陪伴親屬漫長的復健與發燒過程間、輕傷或旁觀他人重傷的那一幕、甚至只是觀看電視的影片,都有可能造成創傷症候群。

如果您或您的家人、朋友有類似這樣的狀況,可以參考連結,一位臨床心理師針對創傷反應及處遇方式做了淺顯易懂的說明。

從八八風災以來的經驗,讓我思考著「心理師」還能多做些什麼,然後時常發現需求很多很多,但都與過去我們所熟知的有所差異,需求越來越複雜,對跨專業與專業整合的渴求越來越高。這種時候,如果心理師還死守著諮商室,總覺得哪裡緩不濟急。

除了針對創傷症候群的處遇以外,我想了想心理師還能做什麼:

(1) 震驚與協助安寧療護:避免過量急救導致的傷者痛苦,並協助家屬度過悲傷。
(2) 還活著卻受到大面積燒燙傷者,協助面對漫長的復健:支持在復健過程中可能有的沮喪、悲傷、失落與提供心理支持。
(3) 穩定期或較輕微受傷者:協助評估是否有PTSD,了解是否有影響日常生活的狀態,並協助轉知資源。

野人獻曝,歡迎指點建議。

2015年6月18日 星期四

+時事:連續兒童傷害事件後 給父母的急救包+

面對未知,我們永遠不可能保護得「足夠」
周五放學前,一個小一女童被殘忍地奪走了長大的機會,孩子沒有機會求救、也不是警衛放人進入校園、不是教師沒有在教室看著孩子、不是延遲送醫、不是醫護人員不夠盡心盡力,孩子就是離開了;週六一對父母帶孩子們去逛百貨公司,不是扶手或電扶梯、也不是孩子四處亂跑,而是看來很安全的展示櫃卻讓孩子昏倒,還伴隨著「可能半身不遂」的新聞報導;一名小六男童被人拐騙到住處,母親已經有提醒孩童、補習班與學校也都是被蒙騙,但孩子卻被兩個大人莫名的殺死;一名阿姨牽著頑皮的孩子過馬路,也不是不盡責任滑手機,而是顧著三個孩子一時不及,讓孩子被車撞死。

連續幾周的社會新聞,瘋狂踩著父母內心最脆弱的那條神經。

「到底怎麼做才能保護好我的孩子?」


壞人可以翻牆、可以打電話給補習班、可以躲身暗處,問題是父母親要上班、孩子是天真的、老師也很忙、警衛不可能隨時都在、父母的手上不可能總是有空可以拉著孩子、不可能叫孩子什麼都不要摸、也不可能叫孩子什麼都不要好奇。從兩歲、六歲、八歲、十一歲的孩子的事件,大概激起了全國家長們內心最深的恐懼與無助感,「這世界上沒有安全的保證,但身為父母『盡量做』是不夠的、也是無法承擔的,『我就是要他(她)安全』」。

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甚至連該怎麼跟孩子說都感覺困窘,總不能違法的說「要是有人傷害妳,爸爸會想盡辦法找到這個人然後把他殺了」、或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壞人,妳以後只要看到陌生人都要離他很遠」(這樣孩子可能也會被人另眼看待)、買個護身器材告訴她可以用來保護自己好像是僅存不得不的方法了,剩下的就是更早起床親自送孩子去學校、送到位置上,下課以後打電話給補習班確認有沒有接到孩子,早點下班親自接孩子回家,嚴密了解孩子到底去了哪裡、跟誰交往、有沒有可疑人士可能傷害孩子?

養一個毛孩子要整天管教他就已經不容易,上班不可能總是順心一定有一堆烏煙瘴氣狗屁倒灶的事情,假使還有夫妻相處、婆媳問題、經濟壓力(房貸車貸等),現在再加上這一連串社會事件像壓垮辛勞父母的最後一根稻草,於是我們不難在各大版面發現許多憤怒、恐懼、驚慌的父母,急著想用各種方式恢復對這個世界的控制感。偶爾,也口出惡言,令人不忍卒睹。

這是一個邀請,想邀請您稍微花一點時間看看這個急救包。身為一個心理師,我感覺到許許多多的情緒,我不自量力地希望這篇文章能讓心中的五里迷霧淡一點,先給您自己一點空間,然後我們才能給出孩子以及這個社會一些空間。

一、不只是小孩需要安撫,您需要先安撫自己:

一連串的社會事件連續戳破了我們對這個社會「安全」的想像,這個世界沒有100%的安全,身為一個父母一定非常清楚,但我們可能沒想過惡意會像躲在黑暗的野獸,突然衝上來咬我們一口,破壞我們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小心翼翼想維護照顧的家。

所以,面對兇手,我們有非常多的憤怒,面對緩慢的司法,我們也有非常多的憤怒,面對受害者,我們有太多的不捨跟眼淚,不是急著「追究責任與賠償」,而是先「暫停」一下,五分鐘、或是十分鐘,跟您的配偶、伴侶一起整理一下自己的感覺。

你可能感覺到「這兇手未免太殘忍了!怎麼可以挑無力反抗的孩子下手」(憤怒)、「沒有勇氣死為什麼不找人殺了你就算了,幹嘛去殺無辜的孩子」(憤怒)、「那個孩子臨死前到底是遇到了什麼狀況,她一定很害怕吧」(難過)、「她的父母一定很痛苦,實在不忍心」(傷心)、「我的孩子也這麼小,我該怎麼保護她?」(擔心)、「如果這發生在我身上我真的會受不了」(擔心、憤怒)、「這不該發生的!一定要追究OO的責任」(憤怒、惋惜)。

我們的內在有很多情緒、很多的珍惜、很多的同理,對受害者、對受害者家屬、對醫師、對自己、甚至是對加害者的,這些情緒需要被看見,那些憤怒、難過、傷心、擔心、惋惜的後面都可能是很少說出口的愛。花個五分鐘,自己、或跟著伴侶一起珍惜你們對家、對孩子的心意。


二、面對生命的各種「未知」,我們永遠都不可能萬無一失: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只是假裝不記得,並不是我們不知道,這世界本來就不是安全的,會有人走在路上意外往生、會有整台飛機飛到下落不明、會有歧視、惡意、凌虐與霸凌。這世界並不是總是很美好、而且美好是無法單憑努力獲得任何保證的。

所以,活著其實是充滿不安的。

只要有愛,就有擔憂、沮喪、憤怒、無奈、悲傷、痛苦、無助,見過一些父母用盡各種方式保護孩子,包含在孩子生活的空間裝設監視器,或是像天下雜誌提過的直升機父母,隨時隨地跟著孩子,熟悉孩子的每一個朋友、甚至孩子沒跟朋友連繫了父母還跟朋友聯繫。父母全盤地掌控著孩子的生活,安全了嗎?不盡然,但父母似乎感到安心很多。

仔細說來,有時候父母是全世界最笨的人。

用盡全力,就算被討厭,也要想盡辦法排除所有可能會讓自己不安的未知,想盡辦法保護自己的孩子,縱使搞到自己疲於奔命、痛苦萬分、心力交瘁。為了愛,用盡全力,試著讓一件無法被保證的事情、安穩一點。


三、與孩子討論這些新聞事件,建立連結並避免不當訊息:

試著跟孩子討論這些新聞事件的時候,不要忘了提到你對他的愛,以及不要迴避跟孩子討論死亡;對華人而言談論「責任」跟「義務」比談論「愛」跟「死亡」來得容易很多,但事實上,家母常說「孩子是最好的觀察者,卻是最糟糕的詮釋者」,所以比起讓父母做了一堆,卻被孩子誤解,不如勉強父母試著將自己的愛與擔憂坦白地告訴孩子。

試著關心孩子對這個事件的了解情況,「你知道最近台灣有好幾個小朋友遇到不好的事嗎?」、「你們老師上課有提到最近社會上發生的事嗎?」、「老師上課講了什麼?」、「你們班有同學在討論最近好幾個小朋友死掉的事嗎?」、「那他們跟他們的爸爸媽媽說什麼?」、「關於這件事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這件事的想法、感覺是什麼?(會不會害怕、擔心、難過、沮喪、不知道怎麼辦)」。

討論時有幾個重要的原則:

(一) 不要鉅細靡遺地提到作案細節,會引起孩子聯想及恐慌。
        例如:幾刀、多深、傷口如何、受傷狀況如何、如何急救、加害者多變態等。

(二) 針對事實進行描述,讓孩子理解「發生了這樣的事」。

        例如:有一個小朋友一個人去上廁所的時候被躲在廁所的壞人殺死了;有一個小朋友去逛百貨公司摸櫥窗結果被電昏了;有一個小朋友過馬路的時候想要跑快一點結果被車撞死了。

(三) 不用迴避提到死亡。
        曾有人說過「死亡,是生命可以擁有的最巨大的禮物」,當人體悟到「死亡」這個明確的極限,人們就會懂得善用時間跟生命。所以,好好跟孩子談死亡,不是「去當小天使了」、「去佛祖那裡了」、「等著下一次投胎」,而是「這個人就是不在了、沒有了」。有時候說不出口,是因為我們內心無法接受年幼孩子的離開。

(四) 告訴孩子你愛他,你也會擔心他,所以請他要保護自己。
        父母對待自己情緒的方式會影響子女對待自己的方式,如果你希望協助你的孩子變成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情緒,且有同理心的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要求他「不要害怕」、「要有同理心」,而是示範「自己也會有情緒」、「而自己也會試著跟這樣的情緒共處」(很重要!不是消滅、或是壓抑情緒,而是跟這樣的情緒共處)。


四、協助孩子建立「保護自己的方法」:

連續的社會事件撕裂了我們原先對「安全的社會」的想像,也讓我們對彼此、對這個社會充滿懷疑,所以我們不知道如何面對學校、校園陰暗角落、以及陌生人的搭話。

最方便的方式是「全面禁止」,直到長大。
但,這樣對嗎?又,這樣父母親不會把自己跟孩子都累死嗎?

當放眼望去只有自己跟配偶是有保證的人,不會傷害孩子,看老師也覺得老師會霸凌、看同學也覺得同學會欺負孩子、看陌生人都覺得要拐自己的孩子、上廁所的他人都有問題,這樣父母肩上的壓力也未免太沉重。而且對孩子來說「這個世界是充滿危險的」、「所以我最好不要引人注意」或因此都不要跟陌生人講話,這些禁令會綑綁了孩子,讓孩子難以伸展跟探索,這樣的狀況往往反過來會增加父母親養育的壓力。

這樣關係的壓力鍋並不是一件好事,讓彼此都無法呼吸。

所以,較合適的方式是「與孩子討論他想得到的保護自己的方式」,孩子的確還小、而且孩子的確能力有限,但,很多時候孩子「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斷」,所以「了解孩子的判斷標準」並試著引導非常重要。了解孩子認為怎樣是危險的環境、怎樣是不危險的,如果遇到怎樣的人他覺得不是好人、遇到怎樣的人他覺得可能沒關係,遇到了他感覺危險的時候他要怎麼求救,他可以找誰求救,他要怎麼保護自己。

孩子的想法一定比較單純,不要嘲笑他、也不要罵他,而是試著「理解並引導他能夠保護自己、尋求身邊可以信任的協助」;而不是因著喪失對社會的安全感與信任,將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又將孩子的自主性限縮到無法獨立思考判斷求援,那不是一件好事。


五、不是敵暗我明,而是協助光照到許多需要進入的角落:

面對這樣的社會事件,我們會產生一種很深的無助感,不知道壞人在哪裡、潛藏的危險該怎麼避免、我到底盡力了沒有、而我真的不想後悔。

一直逃,其實不是辦法。

如果您行有餘力,願意將您的目光轉向這個社會上有許多陰暗的角落,不遠,您的身邊一定就有,被長工時、責任制綁住的自己、因為領身心障礙手冊而被雇主歧視的親人、因為約聘制工作不穩定的表弟妹、因為升學挫折而失去自信的堂姪女、因為獨居而孤僻的鄰居老人家、因為初來乍到情緒不穩的外籍配偶或幫傭。

一直逃,不會讓你變安全,關心才會!

從每天的生活建立自己的信任網絡,協助彼此、建立信任關係、同時也擴展自己的安全版圖;而不是讓自己被恐懼跟害怕打倒,築高圍牆、大門深鎖、不跟陌生人溝通。這世界上一定有喪心病狂的人,但,你的冷漠與忽視跟漠不關心,會讓你身邊那些原本可以支持你、擴張的安全版圖縮小。同時,那些原本可以不會用這麼激烈的方式表達憤怒與被忽視的痛苦的人,會因為一次又一次的人際失落、詢求協助失落、自己難以獨立解決問題而變成不定時炸彈。

我只是想起關於大腦圖像與暴力基因的那個研究,研究者震驚於自己與殺人魔有類似的暴力基因、但他沒有成為暴力者的那則報導;其中同理心、與他人的正向關係成為保護因子、使他安然成長。反觀現在的環境、讚頌個人決定勝者王敗者寇、一個同理像是傻瓜會吃虧、跟他人的關係充滿競爭與奚落的社會、保護因子少了、誘發的機會多了。


預防勝於治療。當這個社會生病了的時候,我們不只要治療,還要預防。


就從身邊的人關心起,帶著你的孩子建立屬於妳們的安全與信任地圖,關心彼此也讓彼此感到支持。




※這篇文章已投稿UDN聯合新聞網文教版:
連結:「我該怎麼開口和孩子談?」三步驟,兒童傷害事件後的父母師長急救包
感謝編輯將這篇原稿改為更易讀、且容易被了解的呈現方式。
但還是將原始的拙作放在這裡,供大家參考。

2015年6月13日 星期六

+教育的樣子:三級輔導這回事+

很多學校都有的,融入環境的外語刺激
看過《國境之南榮》這本書,由衷感佩信仰的願力,讓人勇於承擔,勇於冒險,勇於扛起遠遠超過個人所能承擔的大願。用私人的力量興學,因應政府政策以公立學校收費,卻在政府財源不足之下變賣個人資產勉力興學,希望能造福偏鄉孩子,創辦人一家的犧牲奉獻,令人佩服。

屏東縣的南榮國中,一個偏鄉的私立國中卻以公立國中收費,希望讓教育改變孩子,給出機會的學校。

看著創辦人的牆面,聽著董事長細細地思考學生及家庭的輔導,他們沒上過正規輔導課程,但誠意正心地、設身處地的思考做人的道理、在教育裡將這一切帶給孩子。非常佩服那許多對細節的思考與用心、那時候才相信書上所言的並非言過其實。

倘若學校教育對輔導都能這樣推,那麼心理師才能真正只做諮商,專注做三級預防。以人為本地統籌思考,運用各種資源幫助需要幫助的孩子,而不是將時間浪費在各種無謂的事情上;但當現在多數學校尚無法如此時、心理師究竟該如何認知自己的專業,並拿捏回應在地需求的界限則成為一個難題。

我沒有答案、只是記錄思索。

情境式外語教室,圖為銀行(內有提款機、匯率看板等)

長榮捐贈的機艙模型,可供學生與外師進行實境練習

實境的購物店,可以讓學生試穿、並學習購物

體驗機場情境的環境布置

體驗旅館櫃台

出入境的指示標誌

有如度假村的校內「蘭亭」


2015年6月2日 星期二

+時事獵巫:集體無從宣洩理解的憤怒+

界限,從來都沒有這麼單純
從第一時間從新聞知道女童割喉案以後,到現在我都沒打開新聞看資訊,偶爾還是會從朋友的塗鴉牆上讀到鉅細靡遺的後續報導,看了很難過。

但老實說,讓我看了更難過的事情是網路上針對廢死聯盟群情激憤的群眾,看著林欣怡過去的新聞被挖出來、苗博雅完全沒提到「廢死」兩字的評論被圍毆,底下群眾對廢死的怒氣,以及對廢死聯盟的恨意,如果恨意可以殺人,我想她們應該都死過好幾次了。是什麼讓人們可以不問三七二十一的不認識一個人卻罵得好像認識她祖宗十八代?為什麼當死刑還是我國刑罰的一種的時候,一個還沒成功的倡議團體需要被圍剿到這種程度?這算不算霸凌?如果廢死聯盟的哪一位成員不堪輿論壓力自殺,這時候社會會不會全面叫好?還是會體認到自己是言語霸凌的共犯?

為了避免引起誤會,我不支持廢死,我認為每個受害者有不同的療傷過程,沒有人能幫別人決定「你該怎麼康復」、「如果不是到寬恕你就沒有康復」,那不是人可以決定的事。但在現在的社會脈絡、跟環境下要我支持死刑,總是有種挑了一條輕鬆便利的路走的感覺,希望能不要這麼快的跳到「死刑」,而是看看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沒有哪一個環節可以攔下他、幫助他,而不是一路漠視、犯錯就去死。

為什麼我會採取這樣的態度?

坦白說,這樣的社會環境裡,當個心理師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社會不鼓勵我們跟自己的情緒、真實的感受、自己的脆弱接觸;而是要求我們必須要「符合角色的規範」、「積極努力振作」,而且提供的環境支持往往很少,不管是針對過勞的父母、螳臂擋車的教師、特別是充滿挫敗感無路可走的孩子。

只要你不鬧,幾乎不會有人發現你,就撐著吧。
如果你鬧了,你果然就是品德有問題的人,難怪大家應該這樣對你。

父母也是、教師也是、孩子也是。所以只要有一點點「出格」(不符合規範的行動),剩下的人馬上就會暴跳如雷,「他這樣子我很困擾」、「難道只有他辛苦嗎?」、「妳們學輔導的就是這樣,過度同情他們,難道我們就不需要被同情嗎?」、「這一點點辛苦算什麼」、「我們也都是這樣走過來的阿!憑什麼我行你不行!」,見過很多憤怒的家長、導師,會拎著孩子一臉「不管怎樣反正妳給我把他喬一喬喬回正軌就對了」的態度,把心理師當成「品管不良劣質品修復」的單位。

無視孩子的父母可能工時太長無法管理孩子,孩子的父親可能是單身赴任的台商、母親懷孕還必須獨立扶養孩子,孩子的母親自己也受苦於丈夫的外遇而有精神狀況,隔代教養的祖父母根本就不可能有體力管住毛孩子;教師面對恐龍家長導致的拒絕管理特定學生、教師身兼行政職根本難以有時間好好輔導學生、教師不當地誤用社會計量法控制班級導致學生的創傷;學校的行政單位不見得會對教師提供支持,可能反而會將學生的狀況視為教師的不適任,導致教師無法求助。

所以,「如果沒有這個問題一切都很好」。

許多環節的錯誤,卻總要讓整個系統裡面最無法反抗的人承擔。是阿,每個人都辛苦了,每個人都受了很多委屈,每個人其實都不想這樣的,如果可以我們才不想這樣對彼此,是嗎?但,很抱歉,我們都沒有空間了,所以我們只能這樣做。所以我們會遇到學校害怕自己出名所以認為都是老師管教失當、老師認為自己管教沒有失當都是孩子父母不配合、孩子父母認為孩子在家很乖都是老師歧視孩子、於是唯一可以突破又不能反抗的孩子會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們大家都沒錯,就他錯!

我們的社會文化用了各種「正向、積極、振作」的語言鼓勵我們,同時不允許我們反思這個社會施加的許多不合理(長工時、責任制),然後將各種形式的脆弱都視為一種魯蛇、跟罪有應得的態度,一個無限弱弱相殘、互相踩踏的社會。為什麼群眾挑選廢死痛罵、為什麼兇手挑選無法反抗的女童、為什麼教師時常推薦孩子去服用藥物?

而我們還要這樣弱弱相殘到什麼時候?

動漫:掀起注意呼吸的熱潮